直到近期,在热播剧《不惑之旅》《小敏家》之中也出现了大都会中的异乡人形象。
在当下的荧屏故事中,故乡所具有的抚慰功能,已在一定程度上让渡给了大都会
在这些剧中,就刘小敏等异乡人来说,故乡已经从他们心中一处柔软的亲情牵绊,逐渐转变成了他们难以直面的过往,和难以背负的重担与压力。这样,在这些关于异乡人的叙述之中,异乡/大都会与故乡/小城市之间的分立已经悄然被建构起来了。
如果说,大都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保持距离的相互尊重,在西美尔所谓的“自我退隐”之余显示出了某种冷漠感,那么近年来荧屏上的异乡人故事正试着去打破这一冷漠表象。在这些剧中,异乡人在大都会都拥有可以抱团取暖、仗义相助的朋友,如《欢乐颂》里关睢尔、曲筱绡等人为被应勤母亲羞辱的邱莹莹解围、出气。有时剧集更添加一些展示大都市的陌生异乡人之间相互帮助的情节,如《我在他乡挺好的》之中乔夕辰搬家时搬家师傅顺手帮她修好了损坏多时的行李箱等。这些情节和微小点缀的加入,为大都会的面目增加了温情,意在表明,大都会不仅是为追逐梦想提供机遇,也能够抚慰进而安顿异乡人的心灵。如果说,故乡作为一个意象,自《古诗十九首》以来就在无法归乡的怅惘与田园牧歌式的怀旧想象之中,扮演着异乡人心灵停泊地的角色,承担着抚慰异乡人的功能;那么在当下的都会异乡人故事之中,故乡所具有的抚慰功能,已在一定程度上让渡给了大都会。这样,作为异乡的大都会不仅宽容博大,也丰美温暖。在它的衬托下,故乡日渐成为一处遥远而黯淡的底景。
被改写的遭遇:尽管生活仍不易,但大都会并未辜负异乡人们的奋斗
这样的人物形象和叙事的转变,与近十年间进入大都市的异乡人群体的极速扩大不无关系。这一群体的扩大使他们开始在一定程度上获得话语权,在剧中也不再扮演负面角色。另一方面,观众观剧的目的往往在于消遣和放松,因此要求剧集能够释放他们在现实生活中郁结的压抑和焦虑情绪。先以主角们经历的职场与生活中的左支右绌来引起观众的共鸣,使观众与角色认同,进而以他们向上的、积极的人生收获和感悟来使观众获得情感抚慰。
但是,当异乡人都在大都会之中安放自我的时候,作为故乡的小城市也相应地在他们的人生版图中逐渐退场。在这一意义上,大都会与小城市之间的分立却更明显了。由此我们不能不深思:是否只有大都会才能为人们提供追逐梦想的舞台,作为故乡的小城市是否注定将无法挽回地失去它的下一代?这背后深层的原因是什么,大都会与小城市之间的分立又应当如何破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