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2年猴年,只有8岁的王宝强独自离家去少林寺,上嵩山当了俗家弟子,法号恒志。为什么会起这个法号?王宝强回忆时说:法号是师父起的,他希望我有这种恒心志气,坚持自己的梦想。
上山前宝强家贫,最大的乐趣是看露天电影,有次去村口看了《少林寺》,从此立志将来要像李连杰一样拍一部《少林寺》这样的电影。许知远回来回顾他的人生,用“不枉此生的驱动力”总结。
王宝强说当时还不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词语,但事就这么个事。
那时候母亲省吃俭用攒钱想供他上学,希望他出人头地。可他早早决心去少林寺学武,“我知道妈妈希望我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,可我上了学又怎样?考大学?就算我考上大学了,我们这样的家庭能供得起吗?供不起。”
他八岁上少林,15岁下山,独自北漂。学得一身武功的他终于明白,他要把自己的少林故事拍成电影,功成必不在少林,在人间。
30年弹指一挥间,2021年,虎年大年初一当天,由他领衔主演,倪大红、吴孟达、刘昊然等演员参与演出的影片《少林寺之得宝传奇》在腾讯视频上线。
从上山到下山再上山,30年间,万般诸相,王宝强全都经历,高潮低谷,他都踏遍,红尘故事、感动背叛,在他心中留下一笔烟火痕迹。
就像他那场曾经被围观被讨论,令他身心俱疲的离婚风波一样,没有任何预告,来得迅疾。余波却经久不散。
已经遁入空门的昌圣法师当年两首金曲,一首《青藏高原》,一首《女人是老虎》,歌中唱到,“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走过了一村又一寨 小和尚暗思揣 为什么老虎不吃人 模样还挺可爱?”
后来小和尚才懂得,原来世间事,往往静水深流,无声无息就将你带入新的原野。
如今的王宝强,早不再是当年去少林火车上晕车呕吐,向所有人赔不是的“傻根”,而是刚凭大热的《唐人街探案3》一举成为中国影史继吴京、黄渤、沈腾后第四位主演票房超过150亿的男演员,那些令他作呕的狼狈往事,终究风波不兴。只可惜30年送他上少林的母亲,已不在人间。
而当年的“恒志小师傅”年方38,终于用电影,重返少林。
少林,少林
小时候王宝强最渴望过年,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。
夏天连根冰棍都不舍得买。冬天为了省煤,烧炕只烧中间。
可到了大年初一,奶奶会给他2毛钱压岁钱。他会买一串小炮仗,一根根拆开来放,这样就能放一下午。
村里孩子们也有攀比,家庭条件好的玩伴会问他:“宝强,过年你怎么没穿新衣裳?”
那时候,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练武,六岁就开始学。练到晚上,他就跟朋友睡在屋顶,因为露水大,第二天早起眼睛肿了,还要去田里干活。
八岁那年,他遇上了生命的拐点——看了李连杰主演的《少林寺》。
他当下立志去少林,心想只要练成觉远师傅的好武艺,就能拍电影。
全家反对,但在无数次软磨硬泡下,家人终于同意他独自去少林。
1992年,8岁的王宝强第一次坐火车。买的是站票,瘦弱的身子在车厢里晃来晃去。没一会儿,他就晕车吐满地。
周遭的人投来嫌弃的目光,他一边狼狈收拾着残局,一边不停地鞠躬道歉。
他在心里暗自立誓:“等我混出来了,买火车只买坐票,不买站票。”
到了少林寺,他给家里报平安。家人和他说:“在那儿好好练,多吃点苦,不愿意练了就回来。”
8岁的时候,正是孩子爱玩的年纪,王宝强却要捱苦。
冬天,凌晨五点起床;夏天更早,凌晨四点。每天打拳、爬山、蹲马步,习腿功。
刚开始的时候,全身酸疼,走不了路,晚上睡觉都不能翻身。
妈妈打来电话,怕儿子坚持不下去。
当晚,王宝强把头蒙在被子里哭。“既然都出来了,怎么可能说回就回呢?”
为了向妈妈证明自己在少林寺混得不错,他寄了张练武的照片给妈妈。没想到妈妈拿到照片就心疼地哭了:“儿子太瘦了,隔着照片都能摸着肋骨。”
王宝强的大师兄徐鹏军曾经回忆说:“宝强刚来少林寺就想学套路、兵器,我让他慢慢来。他却说,‘我将来要去当明星,多学点东西对我将来拍电影有用’”。
有一次,王宝强偷偷租了一部照相机,还买了胶卷,拍了好多照片,一下就花了几十块钱,差不多大半月的生活费。师兄吐槽他,他却说:“这是留存资料,以后成了明星可以用。”
那时几乎所有师兄弟都知道寺里有个一天到晚做着明星梦的宝强。
只有释小龙跟他最好,可释小龙很快就当了童星走红,王宝强却没人理。
剧组有时会去少林寺选演员,王宝强拼命挤在人群前面,内心默念着:“选我选我。”
可他实在太瘦小了,剧组的人根本看不到他。
他沮丧地说:“我知道自己个子不高,长得也不好看。从小到大,就没人夸我帅过,都说我可爱。”
没人用,就练硬功夫。
他每天跑十几里路,风雨无阻。扎马步腿一嘚瑟就挨棍子,打出血他也扛着。日子久了,手里全是茧子,身上也落下了不少伤,但身上也有肌肉了,功夫有了,但离他下山的日子也不远了。
之前他来少林寺完全是因为李连杰,以为练成了“觉远大师”就有电影可以拍了。
后来才知道:“李连杰不是和尚,而是演员。”那在少林寺呆了6年,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
他想当演员,想给家里多挣点钱,让母亲过上好日子,就决定离开。
他只是不知,少林的苦容易趟,红尘的苦难捱。
北漂睡在树上的日子
1999年, 15岁的王宝强揣着仅有的500块钱去了北京。他还是买的火车站票。只不过这次不会晕车了,因为扎过几万次马步,哪怕站了五个小时,也不觉得头晕。
到了北京,第一站就是北京电影制片厂,问人怎么找活:“大哥,你们在做什么?”
“等活儿。”
“什么叫等活儿啊?”“等活你都不知道,你干什么的呀?”
“我刚从少林寺出来,想拍电影。”“那你认识人吗?”
“什么人都不认识。”
“什么人都不认识你就敢来北京?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知道北京电影制片厂有多大吗?瞧你那呆样子,边蹲着去吧。你就撞大运吧。”
当年他住在京郊煤炭厂大通铺,为了节省公交费,每天凌晨4点起床跑步去北影厂门口等机会。
每天对穴头们挤出笑脸:你好,我是王宝强,在少林寺学过6年武术。
就这么说了四年。
就连跑龙套,穴头给他的工钱都比别人少,别人20一天,他只有15。
还有的演员对他下狠脚。“大头皮鞋一下踹在腰眼上,我疼得一下子倒在地,蜷成了虾米的样子。”
可导演却不满意,指着王宝强的脑袋:“这人谁找来的?找个傻子做什么?”
没龙套可跑时,他就去大厦做清洁工,一天挣25块,大部分用来洗照片,一送几百张。
别人劝他,剧组看都不看就扔了,还是安生找个工作吧。
他结巴着说,还是想演戏,“没准第100张看不到,第101张就看得到呢。”
有次大杂院里放过一次《喜剧之王》,一群龙套挤在破电视前,看着星爷求角色。
“有没有有台词的角色啊? / 没有。
没有台词,露一张脸也行啊? / 没有。
完全看不到的有没有啊? / 我现在就看不到你啊。”
龙套们哈哈大笑,笑着笑着又笑出了眼泪。
王宝强不是没想过回家。 可一想到他说过让母亲过上好日子,就给自己定下铁律:“没能出人头地,就不和家人联系”。
结果这场「断联」整整持续了两年。
直到2001年,冯小刚拍《大腕》,主演葛优看群演中有个少年满脸雀斑,笑起来一口白牙,便笑着顺手摸了摸头。
那天王宝强其实困得很,头天为了不迟到,他在北影厂树下睡了一夜。
但葛优这么一摸他可就精神了:那么多群演,怎么就摸我啊。
后来,他得空就在糊墙报纸上练自己名字。室友笑他:大明星,给我们签个名。
可命途之变,只在眨眼间。
从傻根到唐仁
葛优摸完他两年,2003年,王宝强的机会来了。
那年冬天,工地午休时,王宝强BP机响了,穴头群发通知《盲井》选角。
1000多龙套报名,导演李杨相中王宝强。
复试时,人家都往中间挤,就王宝强溜边站,不敢正眼看人,怯怯地说,我在少林寺练过武术。
李杨说,不用武术,用的是表演。
可就是这种穷苦出身,地方口音,其貌不扬甚至自带微缩的气质,在导演眼里成了加分项。
啥也甭说了,剧组直接给王宝强预支了500元的工资,定下他当主演。
许多年后王宝强告诉许知远,拍戏时他始终带着字典,没有学问,就从剧本从角色开始学。
红尘滚滚,少年惶恐无助,却于懵懂茫然中找出一条通径。
据李杨自己的采访,在现场实拍的时候,他并没有教过王宝强任何表演技巧。当年他不断鼓励宝强:“你只需要演你自己就可以”。
拍完《盲井》后,他拿到了人生第一份片酬——2000块钱。
觉得终于“混出个名堂”的王宝强,鼓起勇气给妈妈打了电话。
妈妈在电话里喜极而泣,“这些年你跑哪去了,一个电话没来过,我们以为你死了。”
“我没死,我挺好的,我演了男主角了。”
那一年,他凭《盲井》拿下电影奖最佳新人。拿到1500块奖金。
之后,他去《巴士警探》做替身,别人假摔,他直愣愣真摔,从2米多高防火梯上,一遍遍摔落水泥地,手肘撞流血,整个袖子都湿了。
后来一个编导发觉,这哥们刚拿过最佳新人奖,赶紧跑去拉住他:兄弟你别摔了,再摔命都没了。
当天他拿到的报酬是50块钱——比普通群众演员多30块。
没多久,冯小刚被陈国富拖去看《盲井》,看完决定邀王宝强演《天下无贼》。
王宝强变成了傻根。“单纯、天真、孩子气,让人一看就有保护的欲望”。
正是这个角色,让王宝强真的火了。成名后,片约接踵而至,王宝强推了很多剧本,最后选了个高难度角色——
柳云龙导演的《暗算》里的瞎子阿炳。
为了演好角色,他拔了眉毛,瘦了十斤,天天念报纸练普通话,回到房间还在练眼睛上翻。
阿炳听力过人,王宝强苦练一个月,练得两耳后面筋都能动了。
《暗算》播出后,观众一度以为,演阿炳的真是个盲人。
下部剧就是《士兵突击》。
开拍前,王宝强被送到新兵营体验生活。
开机那天,剧组在宾馆餐厅吃饭。连长临时起意喊了一声“许三多,卧倒”,王宝强当即倒地,在餐厅匍匐前进,全然不顾四周目光。
编剧转过头对导演说,你找对人了。
许三多一跃成为国民偶像,上尽全当年媒体各类榜单。王宝强一度走不出来,觉得许三多就是自己。
编剧兰晓龙受访时说:宝强现在有点晕,希望他能走出老A,然后一直走下去,走到非常自由。
有人说,“他的自由是回家。”
王宝强没回老家,他回了趟少林寺,每天躺在寺后大石上,光膀子暴晒。
阳光温暖,傻根和许三多的影子渐渐隐去。那一刻的王宝强觉得,人生真是快活!
“人怎么比狼还坏啊”
可在声色犬马的名利场,恒志师傅必然遇到很多人,有些是好人,比如刘德华。
2003年,王宝强去领最佳新人奖,去上洗手间,洗手池的水龙头是自动的,他试了好几次都不出水。渐渐手足无措,满头大汗。
他怕别人发现自己是个笨拙的乡下人。
这时来了个明星,假装看不到刚才他的笨拙,只是轻轻抹了一下,水出来了,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,王宝强看明白了,才洗手离开。
这个人就是刘德华。
王宝强第二次见刘德华,就是拍《天下无贼》。王宝强说,“我就是在那个洗手间里要他帮忙按水龙头的笨孩子。”
后来电影庆功会上,王宝强“嘭”地一声跪下来,周遭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,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,刘德华也跟着跪了下来。他揽着有些害羞的王宝强的肩膀,“你很厉害的。如果你演不好,这部戏就不会好看。”
当年的他们都不会想到,10多年后,两人的新片将在春节档相遇,《人潮汹涌》终究难敌《唐探3》。
初入演艺圈就遇到刘德华这样的人,很容易让一个新人像傻根一样,认定“人怎么会比狼还坏啊!”
就在这之后,王宝强遇到一位漂亮的女大学生,从此改写命途轨迹。
不过当时他的大运还没过去。
凭借《树先生》,他成为亚太电影节影帝,获奖时他说 ,“我想完全抛开王宝强这个人”。
原本王宝强会顺着演技派 功夫明星的道路走下去,可偏偏在这时候,徐峥找他演了《人在囧途》,从此王宝强在喜剧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到了《人再囧途之泰囧》。他黄毛,贱笑,翻山坠河,飙车骑象,不亦快哉。那喜感,更像是浑然天成。《泰囧》大卖,开启国产电影10亿票房时代。
过了两年徐峥再拍《港囧》,黄渤不在,包贝尔取代了王宝强,整部片子放了20多首怀旧金曲,电影还是不好笑。
而王宝强一转身,去拍了《唐探》,从此开启自己另一个经典系列。
可电影里有段情节,一年后被人反复提及,就是表面插科打诨、庸俗油腻的唐仁,其实也有自己的伤心前史。
说这段对白的时候王宝强还处于人生的欢乐时光,哪会想到后面的事。
2013年5月,王宝强在戛纳红毯上向当时的妻子马蓉单膝下跪,并搂腰亲吻大秀恩爱,被问到为何忽然变“开放”?
他答道:“5月17日是我们认识6周年的纪念日,我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很好的回忆。我希望在全世界的见证下,我大喊‘老婆我爱你’。”
可惜人间事,日与月互消长,恩爱总难久长。一切故事转折都来得都那么突然。
2016年对王宝强人生是个拐点,此后盛宴很多,却少当年戛纳表白的快活。
那年里约奥运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, 8月14日凌晨,王宝强忽然扔出一枚重磅炸弹,宣布离婚并称妻子出轨经纪人。
这出大戏不断演绎出新的情节,马蓉一度成为媒体爆料常客,直到一次次投入演出,终于逗笑了观众。笑声在黑压压的互联网看台上响起,如长风掠过山岗。
2017年春节档,王宝强宣传自导自演的新片《大闹天竺》 说:2016年对于我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,有喜有悲,经历了人生当中很大的转折,在九死一生中,我让自己重新活过来了。
但有些低潮,是人生必经的锻炼。劫难未必不脱胎换骨的契机。
人生路,种什么因,就得什么果。
风波后,王宝强波澜不惊
又过几年,王宝强说,“到现在,我都不认识后悔两个字,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,如果老想过去,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。我永远都是往前看的。”
2018年3月, “金扫帚”奖首次垂青王宝强,凭借《大闹天竺》,他捧得“最令人失望导演”,成为史上第一个亲自领奖的明星。
念到名字时,王宝强快步走上台说,我知道这是很不光彩的一个奖项,但是可以鞭策你进步。为什么我要亲自来领,因为我爱电影,尊重电影,尊重观众。
最后他“感谢金扫帚给我这个机会,向观众说对不起。我欠观众一声对不起。”
新闻一出,有网民吐槽王宝强炒作,主办人程青松在知乎上称:没策划,没炒作,没给钱。
连交通,酒店,化妆费用都自己解决。
当年《唐人街探案2》正在宣传期。主持人问他最近在拍什么,王宝强回答,“今天来是很真诚地接受奖项,不要再透露我怎么样怎么样,没必要来宣传我的新片”。
那段日子王宝强基本陷入沉寂,除了拍唐探,就是陪父母。
他有时带妈妈去旅行转一转,有时间给她做顿饭,和她看会儿电视......在妈妈面前,他终于可以卸下明心中重担,很自然地说说乡音,讲讲心里话。
可到了2019年6月27日,王宝强工作室发布了「宝强妈妈因病去世」的消息。
有媒体直接放出殡视频,视频中王宝强被身边两个人搀着,面遮白布,哭得不能自持,媒体以此当噱头,打在大标题上博关注。
还有媒体联系了当地的村支书求证哭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王宝强。村支书只回了一句:他肯定难过啊,去世的是他亲妈啊!
也是葬礼上,有媒体拍到王宝强当时的绯闻女友冯清披麻戴孝。
传言由此再起。不管葬礼不葬礼,所有八卦媒体的重点变成了:这个女人是谁?
但传言沸腾至今,传闻中两人已经成婚,王宝强否认过一次,就再不理会。
一直到新片大卖,媒体再拍到两人出门会友,已经仿佛老夫老妻。
自媒体再度恶言揣测,王宝强从未回应半分,也从未发出一份律师函。
王宝强还在人间,却仿佛自成一体,成了一个人们不熟悉的宝强。
这几年王宝强一直演的戏则是《唐探》,作为搞笑,他为了唐仁这个角色苦练口音,流血流汗。
有网友认为人设真的不行,低俗油腻;也有网友为他辩解说,唐仁的人设从第一部开始就这样,跟老秦搭配。他自己不发一言,任凭笑骂。
整个时代正如戏法般飞速变幻,而宝强却如老僧入定。
截至2月13日10时,《唐人街探案3》累计票房达15.67亿,助他主演电影票房超150亿。网民说,“王宝强这个含金量相当可以了,除了家乡是群戏,别的都是男主或仅次于男主的主要角色。”
宝强依然不见庆祝,未见欢喜。
人生境遇,他最近只对媒体总结过一次,“我出道早,经历的事也比较多,很多坎儿如果你钻牛角尖,就过不去了,是真的很恐怖的。再大的事也别往心里去,你要知道自己心里种的是太阳,你到哪都是光明的,总会是好的。”
“人生就是不断体验,快乐、痛苦、成就、失落,都会有收获”。
30年红尘来去,小师傅重回少林
王宝强这些年,儿时的梦想从来没变,虽然《一个人的武林》中的封于修在网上很红,可师出少林的王宝强始终想拍一部致敬少林寺的影片。
封于修再红,毕竟是个反派,当年村口少年想当的是,觉远。
于是终究是有了《少林寺得宝传奇》。
看海报便知,整部电影,满满的致敬,导演是港片黄金时代出来的唐季礼,风格自带 90年代武侠片的家国情怀,整个影片的画风朴实无华,也带着早年的韵味。
但故事讲的其实就两个字:修行。
王宝强仿佛把当年的故事放入影片。
当年少林学武,有一次王宝强生日,他想休息一下。找师傅请假,可是师父不准假。还被强制抓去练功,他完全没心思,不认真。师父用眼神警告了3次之后,他还是不听话。师父就直接过来把他撂倒,随后送上一个劈腿,打得王宝强都瘫软在地上了。
王宝强回忆说,自己对这招“劈腿”至今记忆犹新,还在《泰囧》里用上了。
当时他就想要报警,又想有一天出去了,就找机会找师父报仇。好在后来王宝强也想明白了,觉得师父打自己也是为自己好。
电影里,一开始他饰演的西门得宝就对着倪大红饰演的老和尚使坏,后来却逐渐听从了对方的教诲,习得上乘武功之后,他去找仇人报仇,用功夫赢遍全场,却因为打斗引发赌场失火,连累了周边的百姓。
得宝在那一刻顿悟:功夫,不该是用来杀人的,而应当拿来救人。
影片中王宝强练家子出场,一身健硕的肌肉十分抢眼。刀枪剑戟,棍棒刀叉,在片中展现了十八般武艺。
他似乎想用影片总结一切过往,穿过喧嚣人间,演过诸般色相,终于无色无相,返璞归真。
2015年,王宝强出演《道士下山》。师父推开道观后门,山路狭窄曲折,
师父说,一门之隔,就是两个天地。
道法佛法,总有相通之处,只是人处于低谷时,才能看清很多事情。
1992年少年王宝强离家去少林寺习武,再北漂,那么一个笨笨的、憨憨的少年,相貌身材平平,没有背景和资源。在北京搬砖洁厕,做群演和替身,到最后出人头地。
可是红尘世界,他下山时就注定,山下的世界没见过的,好好坏坏,什么人都会遇到。
这世间,怎会个个都如当年的刘德华般待他。
下山后23年,王宝强终于看透山下的人间蒸腾沉浮世事。
没有人会一直倒霉。也不会有谁一辈子风光。
数十年荣辱得失,福兮祸兮?《一代宗师》里说:“人要往远处看,过了山,眼界就开阔了。”
当年他第一次演男主角,《盲井》拍摄过程中,因为要下矿井拍摄,十分危险。剧组几乎跑了一半的人,只有王宝强愿意下井。李杨导演说过:“这行里聪明人太多,遇到危险就跑,只有王宝强没跑,这小孩儿行。”
其后人间岁月,王宝强 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。几经周转,当年的傻根,没有怨念,只有执念:人生在世,各有责任,6岁开始练功夫的少年,把光大少林武功,扛上身。
拳法即佛法,电影里,每一拳他都打得认真。
时间改变一切。又仿佛什么都没变。30年过去,王宝强不过把30年前上过的这座山,又上了一遍。
许三多说话:信念这玩意不是说出来的,是做出来的。要好好的活着,好好的活着就是做有意义的事!